温州老板胡成中的“德力西现象”:从火与旺到散的得失

        自1984年乐清县求精开关厂成立以来的短短36年间，德力西由一个产值仅万元的合伙制企业成为中国低压电器的龙头企业。10多年前，经济学界称之为“德力西现象”。

        所谓“温州模式”，就是80年代以来温州人的经济改革探索。其中，“温州合伙人”是一个很特殊的商业现象，有“三把火”的说法:第一年，几个人扎堆成立合资公司“火”起来；众人拾柴火焰高，到了第二年，企业“蒸蒸日上”；但第三年，他们“分手”了，各奔东西。

        企业走上正轨，就会分裂，这是家族式企业的天然缺陷；其实这个结论既不客观也不客观。以中国社会为例，海外、港台地区的合伙制家族企业并不存在“三把火”的通病。另外商人和闽商，比如福建晋江恒安集团的两位创始人石和，写了30多年的“和”字，至今仍无开张迹象。

        虽然合伙创业容易成功，但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也难免受到个人潜力的制约，这与温州人“独立”、“自信”的地域性格相悖，所以是“火”了“旺”了之后的“分手”。

        德力西胡成中，集团董事局主席兼总裁，1961年出生于温州乐清柳市上元。白手起家，靠努力完成资本积累，再靠敏锐的市场嗅觉经营一个商业王国，是很多成功温商颇为相似的励志故事，胡成中也不例外。

        家里有很多兄弟姐妹，贫穷是胡成中童年最深的记忆。14岁时，辍学的胡成中“继承了父亲的事业”，跟着父亲学习裁缝。

        由于民营经济被国企封杀，1957-1978年中国家族企业的发展几乎是空白。温州乐清的柳市，是温台模式的发源地。70年代末是改革先锋，现在是中国著名的低压电器之都柳市。40年前的1978年7月，当时的柳市机械厂在自己的店里开了柳市镇第一家低压电器商店。也是在这一年，16岁的胡成中告别了缝纫机，和数万名温州“供销大军”一起，奔赴全国各地销售电器。出家门的时候，姐姐塞了200块钱到他口袋里，既是初始资金，也是路费。

        手指太宽，时间飞逝。经过几年的露宿街头和摸索，胡成中有了一点积累。转眼间，到了1984年，胡成中开始创业的一年。说德力西的胡成中，必然会提到正泰的南存辉。同样，提到南存辉诞生的历史，胡成中也不可错过。

        正泰集团董事长南存辉初中没毕业就当了小鞋匠。正泰和德力西两家中国低压电器巨头的前身“求精开关厂”的联合创始人中，胡成中是小裁缝出身，南存辉是小鞋匠出身。

        胡成中和南存辉是同班同学，他们一起去了柳石小学。胡成中是班上的体育委员。比他小2岁的南存辉学习成绩好，当上了班长。此后，两个老同学也休学了，一个做裁缝，一个做修鞋。此后，胡成中四处跑供销，卖东西，而南存辉在没有告诉父亲的情况下，偷偷和三个朋友合伙摆柜台，卖电器。

        1984年7月，乐清县求精开关厂成立，这是一个家庭作坊式的工厂。赊账组装零件后，销往全国各地。开关厂是典型的“温州合伙人”模式。有三个股东，一个是，一个是南存辉，一个是的弟弟胡。有说是南、胡各出资15000元(也有说是50000元)，但这不重要。自此，求精开关厂成为后来正泰和德力西两家著名温州企业的前身。

        “前店后厂”是Refine开关厂独创的运营模式。因为刘氏电器当年起步于基层，质量不上档次，口碑也不好。后来，胡成中北上上海“挖”来了上海人民电器厂退休工程师王中江，并利用高利贷民间借贷完善开关厂成立了当时国内民营企业第一个热继电器试验室，在温州拿到了当时机械工业部颁发的第一张生产许可证。

        质量是企业的生命。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柳市几乎没人搞低压电器了。但当时1000多家企业只有不到1%的企业有生产许可证，低压电器的性能、寿命、安全性能更无从谈起。1990年，国家七部委局联合省市县组成柳市打假工作组，历时5个月。当时，1267个低压电器网点被责令关闭，1544户工业经营户停业，359个二手营业执照被吊销。相比之下，质量有保证的开关厂，在优胜劣汰的大潮中发展迅速。

        所谓“温州模式”，是指上世纪80年代初以来，温州在经济上创造的奇迹。其主要格局是以家族企业为基础，以家庭工业和联户为支撑，以专业化市场(如低压电器、鞋、服装等)为支撑，具有鲜明地域色彩的经济增长格局。)，引用买卖团队为骨干。这一时期，著名的“八大天王”是第一批倒在市场经济“浪尖”上的人。

        虽然1982年在柳市开展了一场“严厉打击经济领域犯罪活动”的运动，但一些有名有利的人成为调查对象，让很多人心有余悸。“野火从未把它们完全吞噬，它们在春风中又长高了”，寒风总是抵挡不住春天的脚步。南存辉、胡成中一伙人，站在温州早期民营经济龙头“八大天王”的肩膀上，乘势而上，后来居上。

        从合伙人的性格来看，胡成中和南存辉是理想的商业伙伴。他们是老乡，也是同学，相互理解。另一方面，胡成中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他一有机会就会去那里。而南存辉，性格沉稳，专一。后来，另一位著名的乐清人温商和人民电器集团董事长郑元豹对他们的评价是:“南存辉大气，胡成中精明”，而在声音的另一端，也就是说，他们都是领导。

        在正确的轨道上，开关厂没有逃脱温州合伙人的诅咒。1991年，求精厂拆分为求精一厂和求精二厂。1992年，胡和南正式分开，各自发展。胡成中创办了德力西电器，而南存辉和弟弟则和一些亲戚共同组建了正泰。现在，正泰，德力西已经稳坐中国低压电器行业前两名的位置。一个裁缝和一个鞋匠合伙开办了一家工厂。几经波折，双双成为行业两大巨头，堪称国内家族企业史上的商业奇迹！

        从分离到2007年的十五年是德力西快速扩张的成长阶段。精制厂分拆后，南存辉得到了第一家工厂，胡成中得到了第二家工厂。通过南与胡的和平分离协议，他们在一年的过渡期后独立管理。在此期间，胡成中经营了第二家工厂，并于1991年创办了德力西电子元件厂。1992年小平南巡后，胡成中引进外资，创办了中外合资的温州德力西电器有限公司。颇为相似的是，他的老同学、前合伙人南存辉的正泰电器，也是一家美商的中外合资企业。走这一步，大多是从政策和税收上考虑，因为“外资”企业可以享受非国民待遇。

        浙江德力西电器工业公司成立于1993年。当时，胡成中通过兼并和联合周围的小企业，形成了“母鸡带小鸡”的企业形态。在管理上，他们采用“一般工厂模式”管理，目的是扩大生产能力。间接来说，“一般工厂模式”是一种生产导向的优化分工模式，有利于提升所有协作连锁企业的“专业化”能力。

        自1998年胡成中在上海成立了德力西集团以来的十余年间，德力西走的是多元化的扩张之路。其中，M&A是一条运营主线，即产业资本运营之路。比如通过参与国企改革，收购了杭州习字公司，德力西借西部大开发之机收购了多家企业。

        2017年1月，德力西控股的新疆“德信交通”在上交所上市，就是一个“开花结果”的案例。另一个突出的例子是2011年位于广东江门的上市公司广东赣化的重组，这也是一个相当成功的M&A投资案例。

        胡成中在产业资本运作中收获颇丰。除了广东甘化和德信交通，其2015年投资的上市公司还包括绿城水务和德昌环保，其中一家在上交所上市，另一家在新三板上市。通过资本运作模式，对行业或产业进行整合和多元化扩张，也是家族财富中的一种传承管理方式。比如著名的洛克菲勒家族，通过资本运作完成财富创造和财富再创造。

        对于家族企业来说，实现产业升级的途径有很多，比如引进技术和人才，加快自主创新，比如开展校企合作，走产学研之路；其中，走“联姻式”合资模式，乘梯跨越坎，不失为一种便捷的方式，而胡成中选择了与法国电气巨头施耐德的“联姻”，既实现了产业升级，又加速了企业国际化。

        总部位于法国鲁伊的施耐德电气是世界500强企业，是“百年老店”。1836年由施耐德兄弟创立，至今已有180年历史。

        起初施耐德电气的合作方是南存辉的正泰，但双方谈了十几年也没能达成一致。这期间有很多原因，比如南存辉不愿意放弃品牌的主导权，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梗阻大概在股权上。我们知道，94年以后的正泰其实是一个企业联盟，以正泰为核心，联盟成员超过30家。但是，独立的松散联盟也有一个致命的弊端，就是管理和运营很难升级。

        按照经济学家吴敬琏和周其仁的建议，南存辉召开了“雁荡山整合会议”。合并后，正泰的股东突然从10人增加到100多人，无疑大大稀释了南氏家族的股权。(南存辉股权比例降至20%多一点)

        对于多次股改导致的股权稀释，南存辉认为“分享不是慷慨，但企业家分享是明智的。”

        与南存辉的“南氏股改”弱化家族股份绝对数量不同，胡成中的德力西没有股比低的棘手问题，在股改中更注重自己的控股权。2007年德力西低压电器业务板块与法国施耐德电气公司成功开展战略合作，以对等股权的方式成立合资公司。

        到目前为止，强强联合已经走过了11个年头，而且相当成功。2018年2月，在2018胡润全球富豪榜上，胡成中身价69亿元。

        无论是南存辉还是胡成中，在分家后都各自进行了家族企业的股份制改革。这种产权结构的大裂变和优化，不同于其他地区家族式企业“上市”的唯一目的。这种“温州式改制”的初衷是摒弃家族式经营，转型为更符合现代企业管理的经营模式和制度。

        随着市场化改革的逐步深入，家族亲属关系的管理势必难以适应时代的变化。引入跨国公司施耐德组建合资公司，不仅可以打破家族桎梏，也有利于在市场竞争环境下规范企业的管理和运作。事实上，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温商在家族企业的管理创新方面已经迈出了新的步伐，例如，重视发展质量企业、名牌战略、加快标准化质量管理体系建设等。